当代油画以农民工为题材的作品不少,其中不乏名家名作。当永兴再次选择农民工为题材的时候,他所遭遇的挑战要困难得多,因为要在一个熟知的题材中发掘出新含义,其难度比发掘新题材要大得多。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永兴醉心于农民工题材?换句话说,经过众多大家的探索之后,农民工题材究竟还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发掘?
然而,在永兴眼里,他要描绘的农民工跟那些大家们理解的农民工非常不同。永兴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创作,他一点都不担心与某个大家相撞,一点都没有“影响的焦虑”,因为他所看到的农民工是如此的不同,以至于在已有的作品中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众所周知,中国当代油画艺术中的农名工形象可以分为一些基本类型。由于当代艺术推崇社会批判性,农民工往往成为艺术家批判社会不公的道具。为了放大批判的力度,农民工的形象往往被非常夸张地丑化了。除了形象的丑化之外,还有对心理阴暗面的揭示和剖析。总之,在这类作品中,农民工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,尽管艺术家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维护他们的权利。还有一类作品,延续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传统,把农民工形象塑造得异常高大光辉,突出他们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。在这类作品中,农民工也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,尽管艺术家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关注他们的贡献。这两类作品在相互对立中相互抵消,如同黑格尔所说的辩证对立那样,正反双方都包含了合理性和片面性,通过悲剧性的冲突扬弃片面性,达成更高层次的合理性。
永兴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找到了一个中间地带。事实上,他没有将农民形象的两个极端对立起来,追求一种更加极端的极端,而是采取了一种更加接近农民工生活的方式,力图呈现农民工的真实面貌。永兴在农村长大,且长期与农民工交往,他对于农民工的理解不是局外人的观察,而是当事人的领会。在局外人眼里,农民工如同风景,具备满足旅游者猎奇的功能。在当事人眼里,农民工如同家园,具备让游子的精神获得安歇的作用。永兴就是用一种平视的眼光来观察农民工,他们既不卑微,也不高大,他们是与大家一样的正常人,甚至有可能比多数人更加正常。
这里的正常,既是平常,又是朴实。永兴特别珍视农民工身上残存的朴实,认为这种朴实就像厚重而沉默的大地那样值得信赖和依靠。为了表达这种朴素,永兴提炼出一种朴实和厚重的油画语言。在永兴看来,农民工的朴素容不得半点调侃和夸张。当我们遭遇那种强大的朴实的力量时,一切策略和巧智都变得多余,唯一能做的就是坦诚相见。尽管当代艺术界以标新立异而著称,单凭朴实和真诚似乎难以崭露头角。但是,永兴日积月累的坚持变成了一种厚积薄发的力量,他的作品正凭借难得的质朴性而脱颖而出。
参展作品:
《如砖的青春》 500x200cm 布面油画 2012年
《失忆的景观二》 布面油画 260x360cm 2013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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